不如和955一起见鬼去吧!

失踪人口。(开学要写论文很少更新)

【鹿盲】寄错的信

  *书信体;碎碎念。

  

  BGM: Apocalypse - Cigarettes After Sex



  

Mole,


  见字如面。


  这个用语我是从你那里学来的。怎么样,文绉绉的很像样吧!


  我在北方,过得很好。这样会让你欣慰吗?自打从小镇分开我再也没得到你的消息。这合你的意,对不对?毕竟我们不需要再翻看那段不忍回首的过去了。“生活要往前看。”你是这样说的。


  所以我很努力地在好好生活。


  当然,我的“诅咒病”自从离开那个地方,就彻彻底底地好了,再没复发了。它和我的旧生活一样——和你一样,离我远去了。

  

  当然当然,我的蠢病没有治好,这就不是什么诅咒了,这就是我不可分离的一部分。“Lumpy如果不再犯蠢就不是Lumpy了呢。”我的新朋友这样对我说。很熟悉的话吧——过去大家也都这样评价我。所以我在试着把这个令人遗憾的缺陷接受下来,把它当成我身上最好的一部分去爱。


  当然当然当然,这很困难。我不可能再做医生了。虽然无法复活的病人不会投诉我把手术刀留在他们肚子里,但他们的家人会。哪怕在餐馆洗盘子也不行,我一周之内打碎的盘子比客人用过的还要多——很了不起吧?


  所以我找了一个新工作——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做什么。


  嗯嗯——我想你一定以为我又去买卖器官了,对不对?毕竟这是熟活了嘛。这个肾掉在地上还会有下一个,死人那么多,只要一直做下去,钱总会有的——


  不是哦Mole。我在动物园做一名饲养员。


  动物们对我的宽容度很高,而且只是喂食、洗澡这样的工作,哪怕出错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。——哪怕有严重后果也没人会投诉我。


  不过我很小心,我像照顾你一样小心。它们毫无保留地信任我、爱我、亲近我。这让我想起镇子的孩子们,我做错什么他们都爱我,鲜血淋淋破破烂烂地爱我——像你一样爱我。


  你会生气吧,我这样,三句话不离小镇。明明你说过我们要向前看。


  Mole。


  


  Mole,我常想起你。


  我无法不想到你。


  动物园里不养鼹鼠,但我抓到了一只,从喂梅花鹿的白菜地里面抓到的。它小小的,在我手指间挣扎,我只要轻轻一捏它就会死掉。但它太柔软了,我哪怕再坏心眼也下不了手。我抓着它,想,我可以找一个大玻璃缸,放满土,把它养在里面。


  我真的这样做了。对不起,Mole。


  它后来死掉了。


  同事告诉我,鼹鼠不能圈养,它们会在土里面挖出很长很长的坑道。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数字:7000平方米。一只成年鼹鼠的活动范围可以覆盖7000平方米,它的地道和迷宫一样复杂、一样无所不及。可它还没我半只手掌大。


  我真的很抱歉,Mole。我以为它会像你一样,什么也不抗议,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我身边。我忘了问你,你愿不愿意。我一直以为你不拒绝就是答应我了。


  我很想你,Mole。


 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。你没有留给我地址。我想你不会再把自己拘在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,我想你会——到处去走一走,在晚上,穿过街道和马路,穿过高楼和霓虹灯,天南海北地行走,一个人,带着你的盲杖。


  我很难想象你会在什么地方停下。好像除了镇子,没有地方能把你好好安放起来。


  我也不想现在去说什么“我们不该离开镇子”的鬼话。毕竟这件事是我挑起的,你只是顺从了我。我的选择从来没有一项不让我后悔的——你从来不制止我,我极爱你这一点,也因此恨你。


  Mole,我知道你会更喜欢现在的我。——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。你也没有不含讽刺地夸奖过我身上有哪一点是你真正喜欢的。——但我知道,你一定更愿意看到现在的我,会更愿意和现在的我待在一起。虽然你一定不会再爱我了。


  我一生中确信的事情不多。但这件事我发自内心地相信——不,我知道这件事,就像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一样确定。


  你不会再爱我了。也许你已经死了。


  深夜里我躺在自己的宿舍床上,想到这件事,想到你可能死了——我心里就觉得安慰。再也不会有人把我的心剖走,只是那样冷冰冰地放在手心里观察着。你的手指,你的代替你眼睛的手指,每一次碰我都让我害怕到发抖。我担心你会发现我是个肮脏的人,Mole,你早就知道了,但我怕你说出来。


  我这么爱你又不信任你。


  


  动物园闭园之前会放萨克斯曲,我听久了,学会了跟着哼。我想起你吹小号,弹钢琴,你的音乐没有两次是一模一样的,永远都在变。我问过你这件事,你说其实是曲谱是相同的,只是演奏的心情不一样,风格也就不一样了。临走前的两个月,你一直弹爵士,节奏捉摸不定,我跟不上、记不住、摸不准。但我听得出你很开心。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开心的,为了能离开我,还是根本不是为了我?我问你,你只是笑。你那种笑让我心里发慌,我就不管不顾地亲你,在钢琴上硬按着你做。你不拒绝,你只是事后慢慢地擦了很久的琴。我躺在床上,听着你在外间,一下、一下、一下地重复按同一个琴键的声音。你没踩延音踏板,琴声一下、一下地被咽回去,就像我的呼吸一样,断断续续。


  我知道你很容易就能查出我在哪里。但你不会来找我,Mole。


  我每一次给你写信,我都随机填上一个地址,南美,亚洲,印度尼西亚,法国南部,随便哪里。我只挑选地图里面一眼看上去“m”字母最多的地址。世界各地的无辜的人收到我的骚扰信,而不是他们期待的家书、礼物或者录取通知——这都是你的错。


  我很抱歉我死性不改。但已经没有关系了,不会有人再因为我的性格受伤害。你也不会。


  你一直都不会,你——坚硬到我无法留下一丝划痕。


  我很抱歉,Mole,我只是不甘心。


  


  11月麋鹿和梅花鹿都会换角,很多人会喜欢到动物园里来收购那些漂亮的树枝一样的角,成对地买回去做展品——往往插在一颗死鹿的标本脑袋上,或者干脆是头骨。我走在鹿群中,它们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我,最高傲的头鹿也会温顺地用鼻尖蹭我的手心。——我已经跟它们厮混了太久。我会扔掉锯子,坐下来,坐到它们中间,摸着小鹿嫩嫩的茸,闭上眼睛,抱着它们坐上很久很久。


  我会在这里一直坐到死,Mole。你想教给我的,生活的价值,我从来没学会。我只看到疼痛的眼睛和湿润的眼睛,我看到奶和血。而我愿意在奶和血中,一直坐到死。


  而你不会来。


  


  祝好。


  


  Lumpy


 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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